抓住中国供应链优势下的含氟农药全球新机遇

编者按：SDHI（琥珀酸脱氢酶抑制剂）类杀菌剂是全球继甲氧基丙烯酸酯类和三唑类杀菌剂之后的第三大类杀菌剂，也是近年来销售额年复合增长最快的杀菌剂品种。该类杀菌剂通过作用于蛋白复合体II影响病原菌的呼吸链电子传递系统，阻碍其能量的代谢，抑制病原菌的生长导致其死亡，从而达到防治病害的目的。2019年，SDHI杀菌剂（琥珀酸脱氢酶抑制剂）的市场销售额接近25亿美元，占全球农药市场的3.4%。据IHS Markit预测，2025年SDHI类杀菌剂的销售额将突破30亿美元。

SDHI类杀菌剂的化学结构由羧酸和胺以酰胺键连接构成，酰胺键为其重要标志。具有代表性的SDHI类杀菌剂有氟唑菌酰胺、氟唑菌酰羟胺、啶酰菌胺、吡唑萘菌胺等，其中含氟结构占据了半壁江山。

本文主要关注2015-2023年专利期满的SDHI类含氟杀菌剂，以其作物应用、相关中间体的全球供应、专利和市场情况为维度观察其发展近况。

热点SDHI类含氟杀菌剂的全球市场及专利情况

吡噻菌胺、氟唑菌苯胺、吡唑萘菌胺、氟唑环菌胺、联苯吡菌胺、氟吡菌酰胺是本次重点讨论的SDHI类含氟杀菌剂品种。其中，联苯吡菌胺的销售潜力较大，2021年其销售额上升至2.12亿美元，其次是氟吡菌酰胺1.89亿美元、氟唑环菌胺1.35亿美元。总体来讲，该类化合物销售情况都属于稳定或上升趋势。上述化合物专利均已到期，2023年刚刚过期的较新化合物包括联苯吡菌胺、氟吡菌酰胺、吡唑萘菌胺、氟唑环菌胺。

图1 化合物结构

图2 2014-2021全球销售数据

表1 化合物专利布局情况

如表1，虽然上述化合物在中国都已过专利保护期，但除原研企业及仅一家企业专供出口外，均未有其他企业在中国布局。目前，部分化合物已于印度登记，其中，Deccan Fine Chemicals India Pvt. Ltd在印度登记有92%吡唑萘菌胺TC，UPL Limited在印度登记有97.7%联苯吡菌胺TC，均专供出口。

吡噻菌胺

吡噻菌胺（penthiopyrad）由日本三井化学于1996年开发，2007年1月，三井化学授予杜邦公司（现科迪华）在美洲、欧洲和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地区的市场开发权，三井化学向杜邦提供吡噻菌胺，而杜邦公司负责登记和销售其制剂产品。

吡噻菌胺是预防治疗果树腐烂病专用进口杀菌剂药剂，用于防治链络孢叶枯病、灰霉病、叶斑病、褐腐病、丝核病、菌核病等多种病害，还被推荐用于防治对其他杀菌剂具有抗性的灰霉病和白粉病。北美的果蔬市场，欧洲的谷物、果蔬市场，是吡噻菌胺聚焦的最重要市场。

目前吡噻菌胺已在全球35个国家的多种作物上登记和上市，如日本、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英国、新西兰和欧盟的法国、奥地利、捷克、匈牙利、爱尔兰、意大利、马耳他、荷兰、波兰、葡萄牙、罗马尼亚、斯洛伐克、保加利亚、西班牙等。

吡噻菌胺2014年的全球销售额为0.57亿美元，2021年的全球销售额为0.76亿美元。目前，该化合物未突破1亿美元，但在稳步增长。杜邦曾预计，吡噻菌胺的年峰值销售额可达1亿美元以上。

吡噻菌胺主要商品化制剂产品如下，主要剂型为悬浮剂。

目前中国只有日本三井化学持有吡噻菌胺的原药及制剂登记证。

氟唑菌苯胺

氟唑菌苯胺（penflufen）由拜耳于2002年开发，该杀菌剂多应用于油菜、土豆、大豆、玉米、小粒谷物、棉花、水稻和豆类等作物，主要用作种子处理剂以防控丝核菌根腐病和黑穗病。

2010年，氟唑菌苯胺在澳大利亚取得登记，用于谷物；2012年在加拿大登记，并率先在全球上市，同年在美国、乌克兰获准登记；2014年在欧盟取得登记。迄今，基于氟唑菌苯胺的产品已在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欧盟10国、中国、乌克兰、日本等国上市。

氟唑菌苯胺2016年实现销售额0.6亿美元，2019年的销售额为0.7亿美元，2021年的销售额为0.8亿美元。目前，该化合物未突破1亿美元，但在稳步增长。

氟唑菌苯胺主要商品化制剂产品如下，多为种子处理悬浮剂，专注于种子处理市场。

目前中国只有拜耳股份持有氟唑菌苯胺的原药及制剂登记证。

氟吡菌酰胺

氟吡菌酰胺（Fluopyram）由拜耳于2003年开发。自2012年上市以来，拜耳联合巴斯夫等多家公司共同参与市场开发，上市3年便成长为过亿美元的杀菌剂产品。

氟吡菌酰胺的应用作物主要集中在葡萄、谷物、马铃薯和油菜。其中，氟吡菌酰胺是法国葡萄市场领先产品，占据法国用药杀菌剂品种第2位，仅次于丙硫菌唑；在美国葡萄和马铃薯作物市场排在TOP5级别杀菌剂，并且在棉花田中位列第1位；在日本的谷物、甜菜和马铃薯作物中都处于用药杀菌剂品种的第2位；在德国的马铃薯作物市场排在TOP3级别杀菌剂，仅次于代森锰锌和双炔酰菌胺。

目前氟吡菌酰胺已在全球包括中国、美国、欧盟（23国）、澳大利亚、罗马尼亚、土耳其、智利、墨西哥等50个国家登记和上市。

拜耳公司在美国重点推广氟吡菌酰胺，主要涉及两类推广模式：针对美国大豆上猝死综合症（SDS）所开发的种衣剂，还兼具杀线虫剂的功能；在美国推出了氟吡菌酰胺和吡虫啉混配制剂，用于防治棉花和花生上的线虫。另外，草坪线虫也是氟吡菌酰胺的一个重要应用领域。从近几年拜耳的市场布局来看，氟吡菌酰胺的线虫防治将是其重点开发领域。

氟吡菌酰胺2012年的全球销售额为0.13亿美元，2014年快速破亿增至1.45亿美元，随后几年波动增长，2021年的全球销售额为1.89亿美元，2012-2021年全球销售额的复合年增长率为35%，上市10年内迅速蹿升为全球领先杀菌剂。拜耳曾预测，氟吡菌酰胺年销售峰值将达到2亿欧元（约合2.16亿美元），即将达成预期目标。

氟吡菌酰胺主要商品化制剂产品如下，主要剂型为悬浮剂。

目前中国只有拜耳股份持有氟吡菌酰胺的原药登记证。

联苯吡菌胺

联苯吡菌胺（bixafen）由拜耳于2003年开发，2006年公开，2010年首次登记，2011年上市。联苯吡菌胺是由拜耳和富美实联袂开发，富美实从拜耳收购了该产品在美国及加拿大中耕作物上开发和销售的独家权利。

联苯吡菌胺广泛用于谷物（包括大麦、小麦、燕麦、黑麦、黑小麦等）、葡萄、玉米、马铃薯、棉花、向日葵、大豆、其他豆类（如鹰嘴豆、紫花豌豆、小扁豆等）、油菜、甜菜、花生等作物，以及非作物领域。联苯吡菌胺特别的对小麦安全，对环境也无影响，而且有效期适中对后续的播种无影响，因而广泛应用于冬小麦、黑麦和黑小麦上。

目前联苯吡菌胺已在英国、欧盟23个成员国、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巴西、阿根廷、智利等许多国家登记和上市，英国是登记和上市联苯吡菌胺最早的国家，也是登记产品最多的国家，是联苯吡菌胺最重要的市场。

联苯吡菌胺2014年的全球销售额为1.46亿美元，2021年的全球销售额为2.12亿美元，已突破2亿美元。拜耳预计，其年峰值销售额将突破3.00亿欧元（约合3.24亿美元）。

联苯吡菌胺是拜耳寄予厚望的新产品，其Xpro系列产品已在包括欧盟16国和智利等在内的诸多国家登记和上市。其中，与丙硫菌唑的复配产品已成公司的强势品种。拜耳称，联苯吡菌胺与丙硫菌唑的复配产品可以提供″无以伦比″的长残效和广谱杀菌作用；它对植物生理学也具有积极影响，可增加作物抗逆性，并提高作物产量（此项功能与之前巴斯夫的吡唑醚菌酯的特性非常相似）。联苯吡菌胺与丙硫菌唑的混配与协同推广，是目前拜耳联苯吡菌胺推广策略的核心。

联苯吡菌胺主要商品化制剂产品如下，主要剂型为乳油。

目前，只有山东潍坊润丰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在中国登记了98%联苯吡菌胺原药，仅限出口到巴拿马，有效期至2026年9月28日。除此之外，还未有企业在中国取得联苯吡菌胺的新农药分子登记。

氟唑环菌胺

氟唑环菌胺（Sedaxane）由先正达于2003年开发，是公司开发的专用种子处理剂中的第1个有效成分。该杀菌剂含有4个光学异构体，其中2个反式异构体占80%～100%，2个顺式异构体占20%～0%。

氟唑环菌胺适用于谷物、大豆、玉米、蔬菜、甘蔗、葡萄、马铃薯、棉花、梨果和油菜等众多作物，防治多种土传和种传病害，也可防治早期叶面病害，对丝核菌引起的病害和丝黑穗病防效优异。大豆、谷物、玉米是氟唑环菌胺重要的作物市场。

目前氟唑环菌胺已在澳大利亚、阿根廷、美国、欧盟20国、英国、智利、巴基斯坦、中国等许多国家登记和上市。北美自由贸易区是氟唑环菌胺重要的地区市场，欧洲、拉丁美洲也应用较多；加拿大、美国是氟唑环菌胺重要的国家市场，其在两国登记和上市产品最多。

2019年氟唑环菌胺的全球销售额为1.06亿美元，同比增长约5%。2021年氟唑环菌胺的销售额为1.35亿美元。先正达曾预测，其年销售峰值在5亿美元左右。

氟唑环菌胺主要商品化制剂产品如下，主要剂型为种子处理悬浮剂。

目前中国只有先正达持有氟唑环菌胺的原药及制剂登记证。

吡唑萘菌胺

吡唑萘菌胺（Isopyrazam）由先正达于2003年开发，含有4个光学异构体。其中，2个顺式异构体占70%～100%，2个反式异构体占30%～0%。

吡唑萘菌胺主要被用于防治谷物叶面病害，包括白粉病、眼斑病等，谷物是其最大用药作物。另外也可用于果用蔬菜、芸苔、葫芦、香蕉、油菜、梨果和观赏植物，防治真菌病害。吡唑萘菌胺的市场增长主要得益于在德国谷物和油菜上的大量使用。

吡唑萘菌胺最早于2010年在英国获得临时登记，随后陆续在多个国家登记及上市。截止目前，吡唑萘菌胺已在德国、阿根廷、比利时、荷兰、新西兰、中国、智利、韩国、奥地利、捷克、罗马尼亚、意大利等33个国家登记和上市。

2022年5月，欧盟正式撤销了吡唑萘菌胺的批准登记，原因在于其被列为生殖毒性1B类，该法规从2022年6月8日起生效。2023年11月，巴西国家卫生监督局（ANVISA）开启对含有活性成分吡唑萘菌胺的杀菌剂产品的公众意见征询，如公众反馈意见对其不利，将直接影响相关农药产品在巴西的销售前景。

2016年，吡唑萘菌胺的全球销售额为0.40亿美元，2021年的销售额为0.5亿美元。先正达预计，吡唑萘菌胺的年峰值销售额将达1.50亿美元。

吡唑萘菌胺主要商品化制剂产品如下，主要剂型有乳油、悬浮剂。

目前中国只有先正达持有吡唑萘菌胺的原药登记证。

中国稳占全球含氟农药中间体供应链核心地位

化合物的合成对于其制剂开发与应用具有重要意义，而在研发过程中最重要的便是核心中间体的制备。根据合成路径的调研，明确上述所观察SDHI类含氟农药品种的核心中间体如下表2。

表2 各化合物核心中间体

从上表可以看出，该类农药合成中所需核心中间体及重点原料包括有3-(二氟甲基)-1-甲基-1H-吡唑-4-羧酸（DFPA）、1-甲基-3-三氟甲基-1H-吡唑-4-甲酸、2,3-二氯-5-三氟甲基吡啶、三氟乙酸乙酯、三氟乙酰氯等，其中DFPA是近几年最具潜力的核心中间体之一。此外，5-羟基-1-甲基-3-三氟甲基-1H-吡唑也是含氟中间体应用中的重要化合物。

由于除原研企业外，已有其他企业如Deccan Fine Chemicals India Pvt. Ltd、UPL Limited在印度登记有相关原药产品，用于专供出口。下面我们观察所需中间体在印度的进出口情况，以分析其下游农药的布局情况及与中国的联系。

DFPA：据调研，DFPA的全球主要供应商分布在中国、印度和欧盟，中国是DFPA最具竞争力的国家。首先我们针对跨国公司拜耳、先正达、巴斯夫从印度采购DFPA的量开始观察。

图3 2018-2023印度出口至各跨国公司的DFPA情况

图4 2023印度出口至各跨国公司的DFPA比例图

从如上图3-4看出，自2020年起，印度向跨国公司的DFPA总出口量已稳定在2000吨以上。2023年，拜耳从印度进口DFPA 1000吨，占印度出口总量的48%；先正达欧洲从印度进口800吨左右，约占40%；巴斯夫欧洲从印度进口200吨左右；先正达南通已不从印度进口。

截至文章完稿日，DFPA印度出口单价是在42.87USD/kg（约合人民币31万元/吨），而中国市场价已迫近25万元/吨左右，价格下滑凸显了DFPA的中国市场竞争力。

5-羟基-1-甲基-3-三氟甲基-1H-吡唑：2021~2023年，其印度进口量持续上涨，从2021年的1000吨上涨至2023年的2000吨。该中间体均由印度PI进口，主要供应商为日本组合化学，原产国为比利时、中国、日本以及瑞士，其中中国占比从2021年的24%上升至35%，因此分析其增量主要来源于中国。如图5

图5 5-羟基-1-甲基-3-三氟甲基-1H-吡唑：2021~2023印度进口量情况

2,3-二氯-5-三氟甲基吡啶：2018~2023年，其印度进口量主要来自中国，主要进口商包括Cropnosys India、Upl。但近年印度已有企业能够自产且产量可观。

图6 2,3-二氯-5-三氟甲基吡啶：2018~2023印度进口量情况（原产国：中国）

三氟乙酸乙酯：该中间体自2021~2022年大幅上升后相对稳定，2023年进口500吨左右，多为印度PI进口，其进口均依赖中国。

图7 三氟乙酸乙酯：2021~2023印度进口量情况（原产国：中国）

三氟乙酰氯：该中间体2023年的进口量均来源于中国，综合来看三氟乙酸产业链中国优势比较明显。

图8 三氟乙酰氯：印度进口量情况

整体来看，中国企业在多数含氟中间体上处于领先地位，尽管印度政府鼓励自主研发生产，但中国仍是其多种氟化农药原料药的主要供应国，短期内印度无法完全替代从中国进口。

化合物专利期满，市场开发该如何？

目前，多种SDHI含氟农药的化合物专利已在中国到期，但除原研企业及仅一家专供出口外，还未有其他企业在中国布局。印度已有少数SDHI类原药批准登记用于出口。

化合物专利的期满代表着在这个发展迅速的市场中的巨大机遇，相关企业可合法生产和销售这些专利过期的SDHI仿制药。然而，企业在复制原有生产工艺时或将面临技术障碍，如DFPA等核心中间体在某些合成方法上需要复杂的氟化技术，企业可研究相关生产工艺，掌握关键中间体的合成，或与印度企业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在工艺开发和本地生产方面进行协作，助力自身快速进入市场。

专利期满也为其新配方产品开启了大门，将SDHI类活性成分与其他有效成分组合，或可提高产品性能。产品登记工作可集中在巴西、加拿大和美国等关键市场。

此外，监管因素也会影响市场准入，企业须密切跟踪不同国家残留限量和使用限制的变化，战略数据的生成和监管计划对产品上市至关重要。如吡唑萘菌胺在巴西、欧洲市场正面临着严格的审批环境，接下来是否会波及SDHI类别下的其他产品，AgroPages提请相关企业需密切关注其监管政策变化。

总体来说，SDHI类化合物带来的机遇是不可忽视的，专利过期农药通常有15~20年的黄金周期，能够有效利用生产优势和顺利应对监管细节的企业，将处于有利地位来从这一全球农用化学品新时代中受益。2025年全球SDHI市场预计超过30亿美元，主要农业大国中将存在巨大的增长潜力，对于联苯吡菌胺和氟吡菌酰胺这样的领先SDHI产品，其专利过期后商业前景广阔。

本文首刊于AgroPages世界农化网最新出版的″ 2024 China Pesticide Industry（中国农药产业观察）"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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