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经济周期下，美国垂直农业出现行业危机？来听初创公司剖析失败原因

编者按：去年年底，总部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的垂直农业公司Fifth Season突然停止运营其唯一的垂直农场设施，但这并不是如今该行业的孤立事件。Fifth Season(最初为RoBotany)在卡内基梅隆大学的斯沃茨创业中心孵化，2019年获得了3500万美元的融资，在匹兹堡郊外一个以钢铁为主的历史小镇建造了首个商业规模的室内垂直农场。

最近拉斯维加斯举行的Indoor Ag-Con上，Fifth Season副总裁Chris Cerveny关于经历行业调整阶段的垂直农业初创公司分享了经验。Cerveny (以下简称CC)接受了Agfunder News(以下简称AFN)的采访，深入探讨了Fifth Season失败的具体原因，主要集中在垂直农业的高成本、现金流和融资、团队的专业性及管理、能源和技术的利用等方面。以下为详细问答：

AFN：Fifth Season过去发生了什么?

CC：我们在硅谷有技术投资者，他们对产品的推出速度抱有期望。与此同时，每个人都在退缩。资金不像过去那样容易获得，我们无法建设大规模农场、打造自身品牌。此外，垂直农业成本非常高，不仅在公用事业和企业发展方面，还包括获取客户、建立全国性品牌等事项。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的盈利。只有一直有资金流入时，以上才是合理的策略，如果没有，就失去了现金流来支付。最终关闭就是Fifth Season的结局。

简而言之时机不对。换做一年前，当时更容易获得资金，我认为我们还能经营下去。如果能够再坚持几个月，进入下一个经济好转的周期，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在2023超级碗结束时，有一场有争议的比赛：点球是否让老鹰队输掉了超级碗。但其实不仅仅是一个点球。正是之前所有比赛导致了那一个点球。我想Fifth Season也是如此。我们采取了各种不同的策略，当市场回落时，我们变得更加分散。

AFN：对于其他垂直农业初创公司来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重大教训?

CC：建立农场时，创始团队是非常重要的。

是先雇种植者还是先雇工程师？它是一个农场，还是一个工程杰作？解决办法是同时雇佣两者。必须从一开始就由知道如何在设施中种植的人来设计，并由知道如何建造设施来种植的工程师设计。他们必须携手并进。

另一方面是会计和财务。在具有实际成本限制的环境中生产，能源、肥料、水资源成本，完全室内的设施和仓库中使用的每一滴水都必须经过HVAC（供热通风与空气调节）系统。不仅包含水的成本，还有在环境中处理水的能源成本，意味着如果你想按成本种植，作物生长周期中可提供的水是有限的。

你需要工程师、种植者、资金三者，了解所有东西如何结合在一起，这回到了单位经济学。如果Fifth Season一开始就有这些限制，我们可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AFN：Fifth Season以自动化而闻名，这是本次展会的一个重要话题。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CC：创业公司应注意他们投入的自动化程度，是否有投资回报。不要为了自动化而自动化，仔细考虑你要在哪里自动化，并取得进展。如果要从头构建设施，则应在一开始就安装自动化系统。

Fifth Season是我见过的最自动化程度最高的设施，但回顾过去，我想知道我们是否应该从一开始就将所有自动化，我们可能在不需要的机器上花了太多钱。自动化有利也有弊。你不想要的自动化可能昂贵而且混乱。如果做错了，重做的代价是高昂的。

我们有一条包装沙拉的自动化生产线。但把它弄清楚很难，机器很容易把农产品压碎。手工包装的劳动强度更大，但人们至少知道是否碾碎了蔬菜。这台机器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任何挡路的东西都会被打碎。总有一天我们会拥有AI视觉，它看到一盘绿色蔬菜，可以告诉我们哪些叶子是坏的，然后把它去掉。但与此同时，我们需要有人研究这些并找出答案。

AFN：垂直农业的资金已经枯竭了，创业公司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CC：资金必须与你的目标相匹配。

我喜欢垂直农业″开垦城市土地″的一面。Fifth Season建造的农场就在Andrew Carnegie原来的一家钢厂外面。我们将新鲜食物带到人们需要的地区。我并不试图与大田种植的农产品竞争，城市农场有着不同的目标，比如建立可以吸引消费者的全国性食品品牌。这与在单位经济上大田种植的产品是不同的竞争。

如果你拥有正确的目标，然后选择与之匹配的资金，那么你就设定了正确的期望。如果你的投资者希望快速获得投资回报，这可能与你的目标不符。你需要找到符合愿景的投资者。

AFN：你在讨论会上谈到了效率和灵活性，详细说明一下。

CC：Fifth Season建造农场是为了提高灵活性。当我们建造和设计农场时，我们并不知道要种什么。我们有一个关于机架排列的想法：作物开始时会在狭窄的间距下生长，随着时间推移，需要更大的间距。后来我们发现想要种植绿叶蔬菜，并采用这种策略。所以我们效率低下，因为大型植物所用的机架占用了太多空间。

这就是我说的把目标和结果联系起来。如果你需要效率，你就创建一个提高效率的农场。

AFN：垂直农业创业公司应该自己开发还是购买技术？

CC：只花时间发明你需要的东西，不需要在每件事上重新发明，或者为了发明而发明。这是浪费时间，且消耗大量资金和时间，你本可以购买现成的解决方案。

AFN：给这个领域初创公司最后的建议？

CC：再三检查你的假设。聘请两名顾问，获取其他观点并寻找与你观点相反的意见。你不必同意他们，但应该倾听并考虑是否适用于你的业务。

假设你想要种植昂贵的浆果，其他人都告诉你不可行，你可能需要知道这一点，必须让自己谦卑。如果你用不可持续的方式建造一个农场，它不会按你计划的方式生产，你必须能够进行调整。Steve Jobs说过:″我们不会雇佣聪明的人，然后告诉他们该做什么。我们雇佣聪明的人，让他们告诉我们该做什么。″当你建立公司时，这是非常重要的。此外，和其他种植者交谈并找出有效的方法，或向我们这些失败的人学习：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应该做什么其他不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