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肥中下游产业链：盼望更多的因动荡而反思，因理解而共情

肥料价格动荡起伏，2022年似乎是衔接疫情以来一场场完美风暴的缩影。2022年4月19日，国际尿素价格来到历史新高的1045元，但很快在6月中跌落近半至568元。俄乌战争看似肥料价格推高的导火线，但在此之前，已有每2-3个月的高低循环周期。加上全球作物计划减产、黑海谷物倡议、中国肥料出口商检实施，带来另一波临近中国的东南亚国家化肥价格动荡，但未明显表现在国际价格，中国2023年初的尿素可说″无力回天″。

中国的二铵出口占全球约30%的份额，在2022年10月商检实施后，下降了超过60%，东南亚市场高度依赖中国原料如一铵、二铵和尿素的厂家，在生产面不得不从其他国家货源进货，带来更高的成本压力。至截稿日为止，东南亚零售商反应进货成本跌幅不到10%，远不如当初接近100%的涨幅，意味市场受到劳动力、开工率、物价上涨、库存惜售等因素，仍需要以高价位来维持运作。

作为能源和粮食中间体的肥料，本身就是高度商品化的资源，只能按照市场供需原理运作。在这个被动减肥的过程中，国内外不少企业常年倡导的高效能产品或施肥方案，多少能在动乱环境中破圈。然而，肥料处于在上游的能源和下游的粮食之间波动，牵动的是实实在在的民生和战略物资。IFA总结，2023年肥料市场基本可恢复2020年的水平。值得乐观的是，人道主义在粮食释出和供给力度持续加强，也象征粮食对肥料的依赖度来到前所未见的境地。

综上所述，以下详细展开。

国际尿素价格于2021年9月起历经三个高低起伏周期

国际尿素价格在2021年10月份至12月站上了近五年的新高，来到每公吨945美元，在俄乌战争开打前夕的2月22日，来到低水位的650美元。在2022年2月24战争开打后，于3月25日首次突破1000美元关卡，作短暂回落后，于4月19日来到历史新高的1045元。到6月中，跌落近半至568元。9月底再度站到高点885元之后，开始再度腰斩，滑落至2023年2月份的412元。也就是说，战争看似为尿素价格推高的导火线，但在此之前，已有每2-3个月的高低循环周期。去年10月份后至截稿的这4个月，价格往下趋势稳定，国际如无黑天鹅事件，国内外贸易商对中国商检结束与否，采观望态度，东南亚受雨季影响和市场低迷，暂无大幅需求，预估在2023年一季度内可维持在550美元内。

天然气非推动尿素价格飙升唯一主因

国际尿素价格在2022年4月站上高峰后开始下降，而天然气在8月份才陆续攀上高峰：8美元/MMBTU (每MMBTU约26.8立方米)。2022年7月份和尿素分别来到新低点，此后两者爬升到9月份的次高点后就一路下滑至2022年1月份的新低点。尿素和原油价格在过去一年内的两个高低周期当中，两者走势两极。石油和天然气价格是肥料价格飙升的主要因素，但扩大层面来看，是当下时空，大家对燃气价格可能影响冬天取暖的焦虑预期因子所致。2023年回顾，欧洲并未经历原先发布的严寒天候，但景气寒冬却早已笼罩。

俄乌暂停化肥出口把价格提到峰尖浪口

俄罗斯在2022年3月10号宣布暂停化肥出口，推动国际肥料价格，尿素和二铵在4月中来到近1000美元大关，虽然此后两军战线扩张，但是肥料价格一路下滑至战前的水准。二铵在7月份后，波澜不惊的以平均每个月30美元的降幅，直到截稿2023年二月上旬，回到631美元-的水平。而尿素受较多的外部因素影响，到2022年9月份再次站到830美元，波动原因可能来自于全球作物计划减产、黑海谷物倡议等。2022年10月中，中国实施肥料出口商检，推动另一波临近中国的东南亚国家化肥价格飙升，但未明显表现在国际价格，中国国内尿素此后可说″无力回天″，9月份后以每月50美元的降幅一直到至今的410美元左右徘徊。（图1）

尽管2022年4月起国际市场动荡不定，尤其是天然气的价格在6月份来到波峰，中国在4月份和7~8月之间有两波价格上升，而后至今不停回落，中间除了国际供需问题缓解之外，也由于9月份人民币对美元破7效应，进口需求骤减，市场整体观望态度浓厚，10月份后的化肥商检实施，出口进一步受限，国内开工率因此下降，导致肥料价格疲软，一路回到2022年2月份同期价格水平。（图2）

进一步比较国际和中国的尿素和二铵价格，过去一年，国际尿素在3~4月和9月，分别有两个价格波峰，反应市场焦虑抢货和理性回归的过程。中国波动相对平稳，在2022年3-4月的价格波动幅度，相较国际波动幅度出现的42%，中国约仅有10%涨幅。到了8月份回落至每吨人民币2400元区间。而国际尿素变数的转机点出现在2022年5月份，尿素和二铵分别回到每吨美金627元和749元，和战事开打前的水位相当。一直到2023年2月初，国际尿素基本回落到和中国尿素价格一样，二铵也因为中国钾肥供应充足，以及国际作物减产或种植模式改变等因素，跌至每吨631美元。（图3）

持续以俄乌战乱的时间轴，来比较国际和中国的化肥波动百分比。国际尿素和二铵的价格波动，随2022年2月底战事开打，加上3月份俄罗斯停止化肥出口，国际在3月份涨幅分别达到42%和30%。到了6月份，虽然两军战线扩张，但分别超过30%和20%的回落。中国受到国际动荡辐射波的影响较为滞后，约在4月份才有明显幅度的上涨。以2022年2月份为基准，尿素在4月份上涨10%，硫酸钾和氯化钾分别上涨10.55%和11.36%。一铵和二铵相对要到5，6月份才有比较明显的上升幅度，分别有13-14%的涨幅。

中国的二铵出口，占了全球约30%的份额，在2022年商检实施后，下降了超过60%的份额，这也使到同时段的东南亚市场，原本高度依赖中国原料如一铵、二铵和尿素的厂家，在生产面不得不从其他国家购买原料，带来更高的成本压力。受多重因素影响，中国尿素在2022年8月份出现20%的跌幅，一铵在9月份甚至达到26%的跌幅。随着中欧班列持续解决物流问题，白俄罗斯的钾肥进口量增大，老挝钾肥基地开采和中老铁路物流畅通，加上10月15日中国实施出口商检，二铵、硫酸钾和氯化钾一路溜滑梯，到了2023年2月初截稿日，硫酸钾和氯化钾市场价格比去年同期还低。（图4）

东南亚化肥需求仍低迷

多重因素让东南亚化肥需求处于低水位。主要原因是2022年全年受雨水过量的影响，马来西亚和印尼油棕施肥量下降。加上受到疫情冲击，大规模基地农业劳动力大幅度减少，棕榈果无法采收，种植业市场低迷。泰国对外取得化肥的渠道有限，所以同样面临昂贵的进货成本。加上泰铢对美元汇率趋向走软，尽管泰国政府2022年4月起核准国内化肥销售价格，但对暴涨一倍的价格效用不大。主要作物如油棕、橡胶、甘蔗、稻米都因为农户投入肥料减少，加上雨季天气搅局，各作物产量低于预期，种植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2022年10月份中国商检影响，进一步推动化肥价格攀升，加剧种植业景气低谷。根据笔者实地走访马来西亚零售市场，俄乌战乱初期，国际某大厂50公斤复合肥零售价从每吨马币3000元（人民币约4800元）上升至5000（人民币8000元）。虽然国际原料价格走低，但至截稿日为止，零售商反应进货价仅跌幅不到10%，意味市场受到劳动力、开工率、物价上涨、库存惜售等因素，仍需要以高价位来维持运作。

国际肥料协会(IFA)对2022年的情势做了总结

回顾2022年的战乱影响，使用″云霄飞车″来形容，还不足以表达市场的动荡表现。肥料本身是一种刚性需求，从供给基本面来看，就是稀缺资源的重新配置。经济制裁和地缘政治导致的出口受阻，需要长时间的市场调和。上中下游产业的重整和洗牌，对产业的长期发展也不失是一个完善的过程。作为能源和粮食中间体的肥料，本身就是高度商品化的资源，只能按照市场供需原理运作。然而，肥料处于在上游的能源和下游的粮食之间波动，牵动的是实实在在的民生和战略物资。战略性的影响是全方位的，由于能源和粮食价格的飙升，连带导致整体物价的提升和国家景气的走向。以印度水稻和斯里兰卡茶叶为例，2022年受到肥料价格的冲击，整体分别减产30%和33%，对该国内需和出口冲击巨大。肥料厂家对高度商品化的肥料价格波动，在某种程度上是，也只能是″坦然接受″的态度。但因为进货成本已经叠加，加上因为物价带动的人工、周边物资价格飞涨的事实，反而是肥料产业链本身外所无法预期的，也因此需要零售商的理解和共情。

在短时间内 (1-2年)，尚无法总结减产和涨价带来的后果。相较于产业链末端的农民用户，他们更有快速和有效的解决方案，当然，最极端的做法就是放弃种植业。但在这个被动减肥的过程中，国内外不少企业常年倡导的高效能产品或施肥方案，多少能在动乱环境中破圈。根据国际的研究，按2021年的栽培水平，玉米和大豆保守估计分别减产2.3%和3.4%。IFA总结，2021到2022年全球的肥料供应量累计减少7.4%，但农民之中对氮素的需求保持高涨，主要也是大豆种植区持续的扩张。2023年预估全球肥料供给量的复苏率将在3%，有望回到2019年的水平。

肥料产业属于重资产且退出障碍极高的行业，市场波动和原料的供给，始终刺激某些大型企业″危机入市″的发展策略。根据IFA统计，全球过去两年公布超过50项的绿色氨工厂生产计划，有超过180万吨的新型氨气工厂在承建当中。美国也积极布局更多的″蓝色氨工厂″。IFA总结，2023年肥料市场基本可恢复2020年的水平，但也有值得乐观的地方，人道主义在粮食供给的牵引力度持续加强，也象征粮食对肥料的依赖度来到前所未见的境地。

参考资料

1. https://www.fertilizer.org/

2. https://tradingeconomics.com/

3. https://blogs.worldbank.org

4. 中国农资流通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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