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报告】墨西哥农业：在从效率到韧性的转变中蓬勃发展 / 系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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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m Govaerts

国际玉米和小麦改良中心（CIMMYT）总干事（秘书长兼首席执行官）

全球疫情、农业投入品价格上涨和地缘政治冲突共同导致了全球粮食供应链的波动。这些因素将给全球农业发展带来哪些变化？对墨西哥农业有何影响？

尽管2008年发生的金融危机以及2011年发生的粮食价格危机是″阿拉伯之春″的主要成因之一，但对农业发展和推广的研究仍一直投入不足。目前，气候变化、经济放缓、全球贸易中断以及发生在世界主要粮仓地区的俄乌冲突正威胁着南半球的粮食安全，特别是依赖从黑海地区进口小麦的非洲、中东和南亚国家。

在墨西哥，高企的能源和粮食价格推升了燃料和化肥等农业投入品的价格，与此同时，农民还面临着干旱和不稳定的降雨。尽管墨西哥自己不生产的大部分玉米和小麦大部分是从美国进口，但这些通胀压力推高了食品价格，对消费者的口袋产生了影响。

不过，这场危机也带来了机会，促使墨西哥和其他地区的农业更能抵御系统冲击。为了实现农业粮食系统的这一转变，国际玉米和小麦改良中心（CIMMYT）在全球研究和发展伙伴以及捐助者的支持下，正在推进短期、中期和长期缓解和过渡措施。这些措施包括：在短期，让粮食流通起来，通过在供需侧实施市场激励措施，提高现有高生产力和低生产力地区的产量，从而缓解进一步的粮食安全冲击，并探索面粉替代；在中期，提高当地、区域和全球的小麦和谷物供应弹性，支持自给自足的途径与开放贸易相结合，为生产系统提供全面的技术支持，并使独立的作物监测能力成为主流；在长期，整个农业粮食系统从效率转向韧性，解决农业和农村社区的性别差异，并保持在农业粮食转型方面的投入。

您认为墨西哥的作物种植管理和农产品贸易目前面临的主要挑战是什么？

目前，最紧迫的挑战之一是拉尼娜现象的发生加剧了水资源短缺。全球粮食生产的平均淡水消耗量为70%。然而，墨西哥在全球水资源压力指数中排名第24位，面临高度压力，在任何特定年份都要消耗40%至80%的可用水资源。因此，最重要的是让每一滴水都发挥作用，提高农业效率。培育出能抵御更热和更干燥天气的改良作物品种有助于减少农业用水。然而，耐热和耐旱种子只完成了工作的一半。基于保护性农业的集约化实践通过帮助土壤吸水并保持水分则完成了另一部分工作，这反过来又有助于缓解作物免受不稳定降雨的影响，并优化可用的灌溉。例如，在今年面临极端干旱的墨西哥西北部地区，基于保护性农业的集约化实践提高了每公顷的水生产力，在与滴灌等更高效的灌溉系统结合后，种植1公斤玉米所需的水量减少了一半。

墨西哥和其它地区的农业粮食系统也依赖于稳定的天气条件，这些条件决定了生产力、作物质量和产量。换句话说，农业对气候变化的影响极为敏感。例如，CIMMYT的研究人员发现，夜间平均温度每增加1℃，小麦产量就会减少6%。因此，有必要在农业研究、推广和对农民的咨询服务以及农业基础设施方面加大投入，使当地粮食系统能够适应更热和更干的气候条件。培育耐热耐旱作物是应对可预见的气候变化影响的最佳保险。此外，有必要改变农业粮食系统，将其重点从效率转向韧性，从对稀缺资源的竞争转向包容和协作。

墨西哥是重要的粮食生产国和出口国。您能否分享一个成功的故事，介绍墨西哥在农业种植管理方面的先进经验？

我想分享一个关于当地可持续粮食采购项目的故事，这些项目为墨西哥农民提供需求方面的激励，并减少行业参与者的粮食进口。据一篇专栏文章报道，自2018年以来，接受CIMMYT研究人员和田间技术人员的专家农艺和市场建议的玉米种植者在墨西哥瓜纳华托州、哈利斯科州、锡那罗亚州和索诺拉州的3.8多公顷土地上以可持续方式生产出了42万多吨粮食。在此期间，与其他尚未参与CIMMYT与主要农业粮食企业合作的可持续采购项目的其他农民相比，他们的产量增加了20%至30%，利润增长了30%。与此类似，小麦种植者在瓜纳华托州和索诺拉州的2万多公顷土地上以可持续方式生产出了13万多吨粮食，也取得了类似的产量和收入增长。据这篇专栏文章报道，在五年内，上述各州的3,000多名玉米和小麦种植者成功地将他们的粮食出售给商业伙伴，而这些商业伙伴过去常常从国外购买他们所需的大部分粮食。

作为世界顶级的小麦和玉米研究机构之一，CIMMYT具体涉及哪些工作？CIMMYT如何支持全球农业的可持续发展？

CIMMYT是一个国际非营利性农业研究和培训组织，通过科学和创新赋能农民，在气候危机中滋养世界。CIMMYT应用高质量的科学和强大的伙伴关系，致力于建设一个人民更健康、更繁荣，没有全球粮食危机，农业粮食系统更具韧性的世界。CIMMYT的研究为农民带来更高的生产力和更可观的利润，减轻气候危机的后果，并减少农业对环境的影响。例如，CIMMYT和研究伙伴正在挖掘包括玉米在内的几种大宗作物的遗传资源，以利用有助于作物在未来天气下表现更好的遗传特征。我们还经营着一个大型全球农艺田间试验网络，以改善农业实践，使其更具可持续性和资源效率。经这些研究网络或创新中心验证，在墨西哥，基于保护性农业的集约化实践可将每公顷玉米产量提高0.85至1.8吨。

墨西哥政府为何禁止进口转基因玉米？CIMMYT对转基因作物的立场是什么？您认为种植转基因作物与保护生物多样性之间有什么关系？

CIMMYT致力于负责任地使用传统的新颖技术，以确保小农和资源匮乏的农民能从科学所能提供的最佳技术中受益。人类所需的农业生产力和效率的提高不会仅仅来自于任何一种技术。传统的植物育种（世界上粮食作物产量提高的最重要来源）以及改进的农业技术、培训、改善的当地市场、更好的储存设施、有效的供应链和有利的农业政策均至关重要。

CIMMYT支持并遵循生物技术的安全使用，特别是保护生物多样性。CIMMYT承认并尊重各个国家决定是否、何时以及如何在其领土上使用生物技术，包括转基因技术的权利，并根据这一过程的要求提供技术支持。不过，CIMMYT的主要方法仍然是传统的植物育种。

2021年，CIMMYT参加了在英国格拉斯哥举行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缔约方大会第二十六次会议（COP26），会上讨论了土壤健康问题。为什么土壤健康很重要？

集约化和传统农业实践不仅会大量减少微生物的多样性和养分，而且还会破坏土壤结构、水的渗透和保持能力，无法减轻水土流失，因此往往会造成土壤退化。而农民往往倾向于施用越来越多的化肥和农药，进而污染环境，增加温室气体排放，进一步加剧土壤退化。

保护性农业有助于提高传统生产系统中的土壤肥力。保护性农业基于三个主要组成部分，三者共同在广泛的条件下改善土壤健康。这三个组成部分分别是： 1）尽可能减少耕作，以防止土壤因侵蚀、结构和有机质的损失而退化；2）留下活的作物作为永久性覆盖物，或用作物残茬覆盖，以保护土壤不受侵蚀，节约用水，提高肥力；3）通过轮作、混种、套种或其他多样化的方式实现作物多样化，以减少杂草和病虫害，提高生物肥力。保护性农业的优势因地区和田地而异。一般来说，由于耕作成本降低，生产成本会有所下降。在雨养系统中，由于地膜保存了土壤中的水分，产量往往更高。

最近对墨西哥20个研究平台进行的调研对不同的生产系统进行了比较，发现保护性农业的有机质含量高于传统农业。这是因为留在土壤表面的作物残茬会被蚯蚓和细菌转化为土壤中的有机质，而传统农业采用的犁耕方式会导致土壤侵蚀和氧化，造成更多的有机质流失。

土壤有机质含量是土壤肥力的重要决定因素之一。有机质维持土壤结构和湿度，是有益生物和植物的养分来源。研究人员在评估20处研究场地的团聚体结构后发现，保护性农业的处理方式保持了更好的结构，尤其是在潮湿的情况下。在田间地头，这意味着在降雨时，传统农业的土壤结构往往会崩溃，降雨无法渗进土壤中，而是以径流形式流失。这意味着植物生长所需的水流失，同时也是土壤侵蚀的潜在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在保护性农业中，土壤结构在降雨时不容易崩溃，更多的水可以渗入土壤，进而有助于植物渡过干旱期。作物残茬含有大量原本必须由肥料提供的养分。在保护性农业中，让作物残茬在土壤表面分解，可以将这些养分送回土壤，从而被下一茬作物吸收。在分析这20处研究场地的土壤养分时，CIMMYT的研究人员发现保护性农业中的养分浓度更高，尤其是在土壤的上层。这些结果充分表明，通过改进管理实践，土壤质量得到了显著改善。为此，CIMMYT携手合作伙伴，帮助农民应用改进的农业实践。

在未来5~10年内，推动墨西哥农业发展的最关键因素是什么？

我们目前拥有可以开发出气候适应能力强、营养丰富的高产玉米和小麦种子加速育种方法，农民需要这些种子在气候变化危机中可持续地提高和保持生产力。我们还拥有可帮助做出明智决定的数据，并根据农民需求提出建议。我们的综合农业粮食系统方法将助力实现农业系统的转型。

推动墨西哥农业发展的最关键因素将是我们是否在不同的关键利益攸关方之间达成广泛的共识，通过大力投资于发展研究和推广可持续农业实践和技术（包括农民咨询服务和预警系统），以充分利用我们已经掌握的工具。这一观点与彭博社（Bloomberg）专栏作家今年早些时候发表的一篇专栏文章不谋而合。该文章认为：″各国应把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像墨西哥‘国际玉米和小麦改良中心’这样的组织。这些组织正在推进关于如何在可耕地日益减少的地区种植更具弹性的小麦和玉米作物的关键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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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首发于AgroPages最新出版的《2022市场纵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