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化生产行业将何去何从？企业如何掌控风险？

2017-18年冬季，在中国政府环保政策的打压下，中国农化生产行业进入转折点。空前严格的环保措施导致中国众多生产工厂关停，用于出口的非专利农化产品供应短缺。一些产品的价格增长至停产前的至少两倍。很多产品断货或者仅能满足冬季的需要。
 

2013年，我在上海举办的全国农药交流会暨农化产品展览会（Agrochemex）上，发表了主题为“中国农化生产商如何依靠可持续方式赢得海外客户”的演讲。当时我力劝中国农化产品生产商登记产品，在海外市场与本土经销商合作，从而深入国际供应链的下游，避免严重依赖原药和无品牌制剂产品的出口。我还强调过应避免污染环境，当时的生产境况无法可持续发展，行业主动采取严格的环保措施十分必要。因此，我建议生产商采用国际标准来治理污染，并制定内部行为准则，以可持续发展的方式进行生产。
 

在过去的20年中常有人谈到要在中国减少农化生产商的数量，以应对环境污染问题，从而使行业可持续地发展。据报道，九十年代后期中国有约2000个农化生产厂，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工厂生产原药。然而，产品产量和工厂数量并没有按计划减少，在过去的10年中，农化产品的产量反而大大提升，例如草甘膦。此外，更多新出现的非专利产品在此期间大量生产。尽管偏远地区大规模的违规生产总体上已被禁止，但由于老产品产量的增加以及新非专利产品的不断涌现，导致农化产品的总体产量和出口量依然增长显著。借数据直观来看中国出口的增长量：2000年的出口额仅为大约5亿美元，而10年后增长至20亿美元，估计2017年有惊人的50亿美元。
 

目前，环保和就业之间一直存在着冲突，环保意味着企业要么限产，要么购买安装昂贵精细的防污染设备，而中国每年有700万的毕业生需要工作岗位。在中国，保持省内和国家经济增长一直被视作首要任务，而去年政府实行严格的环保措施是一个信号，表明政府有信心依靠环保企业带动经济增长，提供就业。过去10年涌现出许多数字化经济企业，例如阿里巴巴和腾讯，他们迅速发展成为国际企业，两家企业2018年在纽交所的市值均超过5000亿美元。
 

由于政府相信关停污染企业不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动荡，在我于上海发表演讲5年后，严格的停产措施于去年冬天开始执行。正如我在此前的文章《摒除信任和文化差异障碍 抓住中印农化产品生产合作的黄金机遇》中讨论过的，环保措施的确对减轻中国许多地区冬季的污染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离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标准还有距离。
 

未来5-10年的情况
 

可以推测，即便今年会有很多工厂符合标准且允许在春、夏和秋季生产，但在2018-19年的冬季依旧会被限制生产。我推测，政府在观察评估减产对冬季污染水平的影响后，会制定出适合未来几年的环保方案。
 

政府日后制定更严格的环保措施时，将不得不考虑其对工厂造成的损失以及对经济产生的影响。除此以外，供应短缺让中国不再是可靠的产品供应国。
 

前面提道，无污染数字经济过去10年在中国获得了巨大发展，以及像阿里巴巴和腾讯这样的企业分别为受过良好教育的求职者提供了5万和4万个工作岗位，预计政府将会毫不犹豫地推行更严格的环保措施，限制污染严重的生产企业。
 

这意味着农化生产商在今后的冬季仍将面对严格的环保政策。由于需要减少环境污染以达到国际标准，产品供应短缺和价格上涨必将成为新的常态。
 

生产商如何做好风险管理
 

在我的那篇文章中提到过，即便不是应对空前严格的环保标准，中国农化产品生产商也需要认真考虑在海外建厂生产，以降低冬季限产带来的风险。不达标的企业无疑会被勒令停产。仅在山东省，2017年就开始了永久关停不达标的工厂。政府的目标是计划在2020年以前平均每座城市永久关停30%的工厂。
 

我曾提到印度是一个合适的第二生产地，因为印度不仅拥有庞大的农化产品市场，其销售额到2020年可达60亿美元，印度也是重要的农化产品生产国。但是印度总理莫迪推行“印度制造”的政策使中国出口的产品很难进入印度市场。若中国想要在不断发展的印度农化市场中更有效地分一杯羹，就需要在印度建立原药生产厂。
 

若顾虑文化和政治分歧，中印生产商之间的合作将无法进行，或者进展过于缓慢。东南亚也可以是中国的海外建厂地，两地区间的关系相对亲密。从市场规模和机遇来看，也可以在南美洲建厂，那里和印度一样，有很多企业都正迫切寻求合作，不过较远的地理距离是一个缺点。
 

采购商如何做好风险管理
 

在全球新的非专利产品的生产秩序下，作为非专利产品的采购商，紧接的下一步是应该在中国找到第二个甚至第三个获得生产许可的生产商，登记他们的产品，为自己供货。这些生产厂家应位于中国的不同地区，跟已登记的第一个生产商地区不同，以防止厂家地处污染严重的地区而遭受限产，影响供货。
 

未来的环保政策会使供货短缺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规避风险，采购商在何时购买以及买多少的问题上需要慎重考虑。在中国采购产品的境况已经比2013年我撰写文章《为何在中国采购产品遭遇挫折》的时候还要复杂。

 

结语
 

随着中国农化制造行业开始理解新的全球秩序，5年前我在上海发表的关于该行业需要控制污染的演讲显得更贴合今天的形势。中国生产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需要走出去，探索新机遇。当下中国企业需要的不仅仅是与当地占有市场的经销商合作，获得产品登记并以自己的品牌销售产品，更重要的是，也应当找到第二个生产地，保证产品的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