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桉树种植的挑战和可持续发展机遇-世界农化网

吴展才

秘书长

桉树属桃金娘科桉属，原产地澳大利亚。最早由英国人在1774 年由从澳大利亚采种回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作为观赏树木。此后到了19世纪，因其桉材的经济价值体现，才开始被引种至世界各地。目前约有95个国家或地区栽培。经过多年的改良，全球广泛栽培的桉树种类主要有巨桉(E. grandis)、尾叶桉(E. urophylla)(广西9号)、亮果桉(E. nitens)、粗皮桉(E. pellita)、蓝桉(E. globulus)、邓恩桉(E. dunni)、赤桉(E. camaldulensis)、细叶桉(E. tereticrnis)和柳叶桉(E. saligna)等。由于桉树适应性强、材质佳，已是联合国粮农组织推荐的世界三大速生树种之一。时至今日，全球桉树人工林的面积已超过2,257万公顷，尤其在1990-2015的15年间，世界桉树人工林面积即增加了约1700万公顷。期间，世界人工林面积的比例从3.4%提高到7.8%。目前全球栽种面积前3名的国家为巴西、中国和印度。中国在2014年的森林资源调查报告中指出，桉树人工林面积已达445万公顷。

回顾中国引种栽培的历史，1890年，中国商人从意大利引进了广州，1954 年广东省林业厅专门成立了“粤西林场”(现为雷州林业局) ，也是中国桉树人工林大规模发展的滥觞。其间，为了克服引种桉树在种苗、催芽、苗床、大苗造林，研究人员持续从澳大利亚等国家引进新种源，不断完善种源库，目前，中国已是亚洲最大的桉树种源资源库。尽管如此，中国桉树产业在管理，产量和可持续发展上的表现，和全球第一的巴西，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首先就产量而言，巴西桉树人工林的年生长量每年每公顷可高达60-80 立方米，中国和印度桉树人工林平均生长量仅有35-55立方米(部分广西管理良好的林场可达到100立方米以上)。中国有种源优势上，如能导入可持续发展的方案和管理技术，桉树产业要超越巴西成为世界第一并不是空谈。

气候变迁加剧，是中国所面对，也是全球重大的气候和生态治理议题，此全球普遍共识和行动，也决定了人工林发展的重要性。由于世界热带、亚热带国家都尝试大力发展桉树林，全球桉树人工林的面积虽不断增加，但全球桉树人工林在生态服务力(提供水涵养、气候调节、动物栖息地等)、地力、外来植物入侵等问题都无法有效解决。举例说明，巴西约70%的桉树人工林经营周期为5-10年，而中国作为世界工厂，木材资源极为短缺，加上林地资源有限，80%以上的桉树人工林采取短周期连栽方式，轮伐期比世界其他国家普遍要短，甚至缩短到4-5年。在短周期连作下，桉树人工林高肥料投入、大量喷施除草剂、短轮伐等经营管理措施，经营5代后的桉树人工林地力开始明显退化，甚至出现大面积的外来植物入侵。因此，中国现行的短周期多代连栽制度，无法保证桉树人工林的可持续经营。

广西的桉树产业，素有“世界桉树看巴西，中国桉树看广西”的美誉。广西桉树在2015年单位产量达到44.6立方米/年/公顷，但对比2009年数字相当，显示连作情况下，栽地力退化，加上管理经营成本提高，桉树产业在广西已到了发展瓶颈，急需新的解决契机。广西自2000年桉树面积大爆发至今的近20年间，“桉树争议”的议题从没停止过。主要的内容是印度学界对桉树的抽取地下水、快速耗尽土壤肥肥力等不良影响力论述，一直影响学界乃至于产业界，也让全球环保人士对于桉树新林地的开发多了话语权。经由不少科研报告调查统计，桉树类似的负面效应，多发生在造林初期4-8年，主要的根源还是人为的管理。同一地块连续种植5年第一代桉树成材后再经第二代，如此循环，使土地缺乏休养生息的机会。从植物生理的角度，桉树单位生物量形成所吸收的养分，与其他树种比并无大差异，但单位时间的高生长速率，会使其在单位时间内需要非常多的养分，加上养分归还的不及时，必然会导致地力退化。有关作为土壤抽水机的说法，基本上和以上第一点类似，为满足高生长率需求，高蒸腾拉力乃必然用以拉动养分运输的动力来源，加上山区水资源因极端气候干旱如未补充，山区的桉树别说肥料管理，连水分管理都将有大问题。科学证实，桉树根系主要分布大部分分布在 0.5-1.5米，而人工林分布以山地、丘陵地的地下水水位往往低于4米，桉树根本无从利用地下水，而只能利用由自然降水所带来的土表下渗水。在当今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桉树对水分的利用效率可说比其它针叶树林更高，在水源涵养、水土保持、气候调节上发挥的作用，不比其他树种逊色。在者，舆论也指出桉树是‘霸王树’，对林场的植物生物多样性有影响。部分原因乃管理者的除草措施所致，但大部分都还是没有数据支持的指控，实际上，桉树叶除了是澳大利亚考拉的主食外，提炼出来的桉树精油还是有许多生活用品的主要原料，安全并无大顾虑。

马来西亚为全球棕油树种植产业发展最成熟的国家，其和印度尼西亚的棕榈尤产量占了全球供应量的85%以上。因为耕地的持续开发，棕榈树种植业影响原始森林，也为西方国家环保人士所关切的议题之一。有鉴于棕榈树种植的可持续发展在马来西亚受到政府的重视，近年来，马来西亚博特拉大学(前国立农业大学)致力于推广可持续发展农法，经由LISA(可持续农业发展联盟)组织辅导的棕榈种植园，已有效的将土壤和环境问题控制下来，并提升作物的营养效率。借鉴于LISA联盟的力量，关注广西桉树营养从业人员，在过去一年也开始引进相关桉树营养方案，并取得不俗的成果。依笔者收集的数据，使用高效营养方案(中国商品名‘大力丸’)的桉树，在肥料的使用量减少85%以上，山区施肥的施肥成本减少60%以上。对于山坡地区，往往山区雨水对肥料淋洗所造成的损失十分可观。尤其今年开年至今雨水不断，广西常规肥料管理的桉树种植户更是苦不堪言对。在效果方面，对比常规肥料，‘大力丸’对树体生长的增幅是较常规高出约70%，单位时间对肥料的利用率提高，提高产量外，也直接说明不但减少大量化肥对土壤的破坏，土壤利用周转率的提升，按农户的常规时程，有望让土壤有更多修生养息的机会。

桉树产业的提升不是单一因素造成，源头上科学化管理，考验管理者的执行的心态和决心，在营养、病虫害和土壤的新知新手法，永远都会推陈出新，慎重挑选适合地方发展的管理方案，才能在兼顾产能的情况下，兼顾其对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本着解决中国桉树人工生态林问题的初衷，相信一旦获得解决方案，全球相关议题也可透过中国经验，获得救赎之道。